金融科技监管：须在创新和风险防范中平衡发力
在日前召开的中央金融工作会议上，“全面加强金融监督管理，有效防范化解金融风险”被再次强调，这其中，无疑包括防范金融科技发展中的风险。不久前，国家金融科技风险监控中心正式成立，这也标志着中国在金融科技监管领域迈出了坚实的一步，为金融行业未来的创新发展提供了坚实保障。
日前，北京工商大学经济学院教授、数字金融研究中心主任张正平在接受中国经济时报记者专访时表示，金融科技是近年来金融业提质增效最大的推动力量，普遍被看做当前和未来相当长时间内强大的金融变革工具。但金融科技是一把“双刃剑”，创新与风险并存。因此，如何在创新和风险防范中平衡发力，做好金融科技监管，就成为了防范金融风险的一道必答题。
中国经济时报：金融科技是最大的金融创新，但也是把“双刃剑”，对于金融科技监管，应如何平衡新事物与监管的矛盾？
张正平：我国政府格外的重视金融科技的健康可持续发展，并多次强调在发展金融科技的同时要加强金融科技应用风险的防范，在金融创新与金融安全之间找到平衡。作为金融创新的金融科技具有“双刃剑”效应，在大量推动金融发展的同时，一定要做好金融风险防范。
首先，进一步强化数据治理。数据作为数字化的经济时代的一种新型生产要素，是金融科技发挥作用的重要原料，也是风险的一个重要源头。在大力推进数据标准制定、数据确权、数据共享的同时，要严格督促金融机构、电子商务平台等机构应用大数据时落实《数据安全法》《个人隐私信息保护法》等法规精神，以对数据采集、数据存储、数据共享等环节加强监管与治理，提升数据要素运行的合规性和效率。
其次，加强完善金融科技法规。近年来，中国人民银行先后颁发了《金融数据安全数据安全分级指南》《多方安全计算金融应用技术规范》《金融业数据能力建设指引》等专门法规，但考虑到金融科技发展的动态性和技术交叉迭代的复杂性，不仅需要对已有的法规适时作出修订，更有必要结合金融科技的发展前沿制定新的标准和规范，及时填补法规的空白，强化金融科技发展的“法规保障”。
最后，逐步推动监管科技发展。金融科技具有突出的技术优势，传统金融监督管理的方法、工具已无法胜任新时代金融科技健康发展的监督管理要求，利用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新型科技提升监管效能是不错的选择。一方面，要加快监管科技的全方位应用，强化数字化监管能力建设，对金融科学技术创新实施穿透式监管，筑牢金融与科技的风险防火墙；另一方面，要“切实提高金融监督管理有效性，依法将所有金融活动全部纳入监管，全面强化机构监管、行为监管、功能监管、穿透式监管、持续监管，消除监管空白和盲区”。
中国经济时报：金融科技监管，对于国有大行和农村中小银行来说，有共性也有区别。对农村中小银行进行金融科技监管，需要格外注意些什么方面？
张正平：由于农村中小银行固有的特点，对农村中小银行进行金融科技监管，需要格外注意三方面内容。
第一，不仅要关注被监管的农村中小银行，还要关注其上级单位。以农商行为例，在现有的省联社模式下，大多数农商行的业务系统、风控流程等是按照省联社的要求建设的，并与省联社系统对接、接受省联社的监管，因此，农商行上马的金融科技设备或系统往往也来自省联社的指导或“安排”，系统运行或业务发展均接受省联社的监管，其风险形成自然与省联社有莫大的关系。
第二，要关注向农村中小银行提供技术上的支持或进行业务合作的技术公司。大多数农村中小银行不具备独自研发业务系统的能力，需要向外部技术公司采购设备系统或通过某种合作的方式提升技术能力，这里不仅存在设备系统运行安全的潜在风险，还存在银行数据泄露的可能，这也是原中国银保监会印发《银行保险机构信息科技外包风险监管办法》的重要原因。
第三，要关注农村中小银行消费者权益保护情况，尤其要关注银行利用金融科学技术手段侵害农村消费者。这是因为，农村客户金融素养不高，更容易成为数据信息被滥采滥用的对象，而且，农村中小银行管理的规范性也不高。
中国经济时报：当前，省联社改革正在各地试点。在您看来，省联社改革应如何赋能农村中小银行金融科技监管？
张正平：从赋能农村中小银行金融科技监管的角度看，最有效的方式是，在省联社改革模式设计中兼顾辖内农信机构发展金融科技的相关问题。
一方面，省联社应着力增强差异化服务意识，避免“一刀切”。面对省内发展差异较大的农信机构，省联社面临着“众口难调”的困境。因此，必须对辖内农信机构做充分的调研，强化服务意识，构建差异化服务体系。例如，在出台相关的政策文件前，省联社应积极调研农信机构的需求，精准把握农信机构的痛点及其差异性，努力提供“差异化”“专业性”的服务；在搭建省农信系统的数字化技术平台时，需要最大限度地考虑辖内农信机构的差异化特征，既要让新技术平台具有技术上的领先性，也要让新技术平台有充足的兼容性，使信息化水平存在一定的差异的不同农信机构能够接入和使用。
另一方面，省联社应充分的利用其经验、资源、平台等比较优势，推动辖内农信机构发展金融科技、助力数字化转型，寻找最大公约数突破“众口难调”的困境。例如，省联社应积极搭建金融科技服务平台，弥补农信机构资源少、科学技术实力不足的劣势。首先，搭建金融科学技术人才服务平台。发挥省联社的集成优势，整合农信机构的人才需求信息后集中对外发布，协助招聘高素质的人才；同时可定期举办各层次的人才招聘会，为农信机构招募人才提供服务。其次，搭建统一的信息平台。省联社可通过建立统一的数据仓库、风险控制管理系统搭建统一的信息平台，整合辖内农信机构在数字产品研制、数据治理等方面的工作经验，实现农信机构之间的客户信息共享，帮助农信机构提升管理上的水准和服务能力。最后，搭建业务培训平台。围绕发展金融科技的痛点，省联社可利用业务培训平台组织专家讲座、农信机构业务经验交流等活动，接受农信机构人员挂职锻炼，助推农信机构发展金融科技。
张正平：一是大力提升农村地区金融监督管理部门监管科技应用的能力和水平，培养或引进更多具备金融科技背景知识的监管人才充实到农村金融科技监管的队伍中去；二是积极引导农村中小银行规范应用金融科技，尤其是要严格遵循中国人民银行和国家金融监督管理总局近年出台的相关金融科技法规，对重要设备、系统、岗位、人员进行重点检查；三是努力夯实农村地区的软硬件，尤其是5G网络的铺设、数字乡村的推进、农村大数据平台建设等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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